指导性案例235号：概要与
承认和执行外国判决的原则†
Guiding Case No. 235: Summary and
Principles on the Recognition and Enforcement of Foreign Judgments
关键事实
2010年，挪威一航运公司（“挪威公司”）与中国上海某物流公司（“上海公司”）签订合同，约定因合同引起的诉讼适用英国法且诉讼由英国高等法院审理。之后，双方出现纠纷，挪威公司依照合同，向英国高等法院对上海公司提起诉讼，并最终于英国高等法院1、英国上诉法院2获胜。上海公司不履行英国法院的判决和相关命令所确定的义务，故挪威公司请求上海海事法院承认这些判决及命令。
法律问题
“[…]，英国法院的判决和相关命令是否仍能得到中国法院的承认？”
中国与英国未缔结或参加相互承认和执行法院判决、裁定的国际条约，也未通过司法实践建立相应的互惠关系。在此情况下，英国法院的判决和相关命令是否仍能得到中国法院的承认？
法律规则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九十九条规定：3
人民法院对申请或者请求承认和执行的外国法院作出的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缔结或者参加的国际条约，或者按照互惠原则进行审查后，认为不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的基本原则且不损害国家主权、安全、社会公共利益的，裁定承认其效力；需要执行的，发出执行令，依照本法的有关规定执行。
本案适用的是2021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八十九条，其内容基本与上述内容相同。
法律规则的应用
“[…]审理此案的上海海事法院认为，相关外国法院先行承认和执行中国法院民事裁判不是建立中国与外国互惠关系的必要条件[…]。”
根据上述法律规则，人民法院对申请或者请求承认和执行的外国法院作出的发生法律效力的民事判决、裁定，依照中国与该外国存在的相关国际条约审查；没有条约的，按“互惠原则”审查。但中国法律并没有规定如何认定中国与外国是否存在“互惠关系”。对此，审理此案的上海海事法院认为，相关外国法院先行承认和执行中国法院民事裁判不是建立中国与外国互惠关系的必要条件；只要根据该外国法律，其法院可以承认和执行中国法院的民事裁判，且该外国的法院没有以不存在互惠关系为由拒绝承认和执行中国法院民事裁判的先例，即可认定中国与该外国存在互惠关系。
结论
最终，上海海事法院于2022年作出裁定，支持了挪威公司的申请。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后将此案作为指导性案例235号发布，肯定了上海海事法院的说理，并将其归纳为以下“裁判要点”向中国所有法院作出指导：
人民法院对申请或者请求承认和执行外国法院民事判决、裁定进行审查，认定是否存在互惠关系时，不以相关外国法院对人民法院民事判决、裁定先行给予承认和执行为必要条件。如果根据相关国家的法律，人民法院作出的民事判决、裁定可以得到该国法院承认和执行，且该国没有以不存在互惠关系为由拒绝承认和执行人民法院判决、裁定先例的，可以认定我国与该国存在承认和执行民事判决、裁定的互惠关系。
- 此案例概要的引用是：赵炜，指导性案例235号：概要与承认和执行外国判决的原则，丝络谈™，丝络规则与案例™，2025年1月15日，https://sinotalks.com/sinorulescases/guiding-case-235-summary-chinese。此概要的中文原文由熊美英博士编辑。
指导性案例235号（《S航运有限公司申请承认外国法院民事判决案》），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2024年11月25日发布，https://www.chinacourt.org/article/detail/2024/11/id/8220820.shtml。 ↩︎
- Spar Shipping AS v Grand China Logistics Holding (Group) Co. Ltd., [2015] EWHC 718 (Comm)，2015年3月18日由英国高等法院作出，https://caselaw.nationalarchives.gov.uk/ewhc/comm/2015/718。 ↩︎
- Grand China Logistics Holding (Group) Co. Ltd v Spar Shipping AS (Rev 1), [2016] EWCA Civ 982，2016年10月7日由英国上诉法院作出，https://caselaw.nationalarchives.gov.uk/ewca/civ/2016/982。 ↩︎
-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1991年4月9日通过和公布，同日起施行，经五次修正，最新修正于2023年9月1日，2024年1月1日起施行， https://www.ssf.gov.cn/portal/rootfiles/2023/11/14/1701622126444477-1701622126462201.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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