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海外华人与域外法†

The Olympics, Overseas Chinese, & Foreign Laws

作者：丝络谈™编辑委员会 / 发表于：2024年8月14日

海外华人的重要角色
海外华人权益的保护及相关挑战
最高人民法院的新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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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lympics, Overseas Chinese, & Foreign Laws — Image: Gerd Altmann, *Hurry Up* (Publicdomainpictures.net)

中国队在2024年夏季奥运会上的出色表现，让许多海外华人对自己的中国根更感兴趣。这一发展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将中国2024年的经济增长预测上调至 5%——但仍将全球经济增长预测保持为 3.2%——很可能会让海外华人对中国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带来的机遇更加着迷。

此转变应会促使北京加大力度，有效地吸引海外华人参与中国的发展，毕竟北京视海外华人为连接中国与世界的重要桥梁。巧合的是，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最近采取的一项举措可能正符合北京目前的需要以吸引海外华人，尽管这项举措并非专门针对海外华人而推出的。

海外华人的重要角色

“[…]海外华人被视为‘[中国]不可替代的重要资源’。”

根据中国官方数据，有6000多万海外华人居住在全球近200个国家和地区，其中约有10％是中国公民，其余90％是外国公民（按中国所述，这些外国公民一般是指原为中国公民的人士及其外国籍后裔）。海外华人无论他们持什么国籍，都被视为“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及促进中外友好的重要依靠力量”。简而言之，海外华人被视为“[中国]不可替代的重要资源”。

海外华人的重要角色体现在他们为中国吸引人才和外商投资所做的贡献。由于超过 400 万的海外华人是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中国推出了各种措施——例如，为这些专业人士及其家人提供丰厚的招聘待遇，以满足他们的住房、教育、医疗和旅行的需求——吸引这些专业人士在中国工作或远程提供其知识和技能。此外，海外华人还利用他们在世界各地的人脉关系和/或自身成功经验，为中国带来投资。官方数据显示，自1970年代末中国开始改革开放吸引外资以来，中国60%以上的外国直接投资来自海外华人，在华设立的外商投资企业中70%由海外华人所有。

海外华人权益的保护及相关挑战

“[…]中国领导层[…]强调‘依法维护海外侨胞权益’。”

鉴于海外华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中国领导层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2014年10月通过）中强调“依法维护海外侨胞权益”。

为此，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举措，但仍然面临挑战。这些挑战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点：

“有一些地方和部门对海外侨胞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认识不够，[…因此]，涉及海外侨胞切身利益的部分政策措施落实还不到位”。

“一些地方政府还存在不履行招商引资承诺、随意变更规划等问题，[…]致使华侨投资企业权益受侵害的问题反映比较突出”。

最高人民法院的新举措

中国当局面临的这些挑战促使他们强调需要“依法解决海外侨胞在中国境内生活工作、创新创业遇到的权益侵害、知识产权保护、经济纠纷等突出问题”。

最高人民法院最近采取的一项举措有助于满足这一需求，尽管该举措并非专门针对海外华人。7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首批查明域外法的典型案例（共五起），阐明了中国法院如何在外国律师事务所和其他专家的帮助下，通过严格的程序查明和适用域外法，审理涉外民商事案件。审理这五起案例的中国法院能够查明美国、英国、墨西哥、塔吉克斯坦和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香港”）的相关法律——根据中国“一国两制”原则，香港特别行政区有自己的法律体系（见此文的说明）——以解决涉案投资项目和合同所引起的关键法律问题。

上述五个典型案例之中的一起案例是很好的例子。一家英国公司与一家香港公司签订了分销协议，授权香港公司在中国范围内销售英国公司的医疗产品。但根据协议规定，如果香港公司在协议涵盖的某一年度内从英国公司购买的医疗产品总额不足50万美元，英国公司可以终止协议。后来，英国公司以2020年香港公司购买的医疗产品总额不足50万美元为由终止协议。香港公司不同意，并向英国公司提起诉讼，要求赔偿其损失。

该案由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由于该合同纠纷需要法院准确理解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法律，双方均委托专家撰写报告，协助法院查明这些法律。最终，法院对两份报告进行了比较，并采纳了英国公司提交的由英国大律师撰写的报告的分析，判决香港公司败诉。最高人民法院认为，本案具有重要意义，理由如下：

第一，法律意见书无论是由域外法查明中心或外国律师出具，其性质均为关于外国法律的专家证言，应交由当事人质证。第二，在外国判例法数量庞大，双方当事人对域外法律的内容及其理解与适用存在异议且无法形成一致意见时，人民法院应当根据案件具体情况，结合当事人提供法律内容及相关辅助学术资料、有关法律专家的意见说明等，经过综合分析、比较、甄选，最终对域外法律的内容作出认定，不能以当事人存在异议为由而简单认定域外法律不能查明。

[强调后加]

由于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所有典型案例都具有参考价值（见，例如，此文的说明），因此，中国各地的法院预期会应用这些典型案例所确立的原则来审理类似案件。这些类似案件有可能涉及海外华人——其所签订的合同往往蕴含需要中国法院查明域外法的法律问题——故发布这些典型案例有助于维护海外华人权益。更多类似上述具有启发性的案例应以典型案例——或者更好的是，以指导性案例（其在中国具有事实上的约束力）——的形式发布，以提升中国法院的司法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