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数字政府、经济与社会†
中国在其2021–202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提出了建设“数字中国”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中国计划开展多项工作，包括“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期望通过“数字化转型”来“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
中国一直没有明确“数字政府”在这些数字举措中的作用，直到有关该主题的重要文件于2022年6月发布时，这一点才变得清晰。该文件亦让人瞥见，在即将召开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后，中国新一届领导层领航中国时很可能会继续采取的发展方向。
中国数字政府的引领作用
2022年6月，中国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在该文件的“指导思想”部分，国务院明确指出“将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政府管理服务”，以“构建数字化、智能化的政府运行新形态”。此外，国务院作出多方面的承诺，包括充分发挥“数字政府建设对数字经济、数字社会[…]的引领作用[强调后加]”，从而“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国务院在文件中继续指出，数字政府建设将“助推数字经济发展”。具体而言，数字政府建设将有助于“拓展经济发展新空间”、“准确把握行业和企业发展需求”和“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等工作。
此外，国务院亦说明，数字政府建设将通过各种方法“引领数字社会建设”，包括“推动数字技术和传统公共服务融合”、“优化数字资源供给”和“推进智慧城市建设”。
“中国决定建设这样一个数字政府[…]，当中的决心令人印象深刻。然而，该国存在的“数字鸿沟”可能会是这些数字举措的主要障碍。”
中国决定建设这样一个数字政府且通过它来帮助数字经济和数字社会的发展，当中的决心令人印象深刻。然而，该国存在的“数字鸿沟”可能会是这些数字举措的主要障碍。
数字鸿沟与中国电子政府
早在推进数字政府建设之前，中国就开始顺应全球趋势，展开电子政府的发展，希望利用信息与通信技术来帮助提高公共服务的效率和可及性等目标。总体而言，中国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但电子政府发展的好处因数字鸿沟的存在而受到限制。
然而，这种数字鸿沟不一定只存在于中国最贫困和/或最偏远的地区。十年前，我在浙江省省会杭州市进行的一个实证项目让我有机会看到数字鸿沟对一个相对发达的城市的不利影响。
2012年，在浙江大学、杭州市政府和协助设计联合国电子政府发展指数（United Nations E-Government Development Index；“UNEGDI”）的一群电子政府专家的支持下，我带领一个团队展开“中国电子政府发展指数”（China eGovernment Development Index,“CEDI”）项目。该项目旨在通过应用CEDI方法，对杭州市13个区、县（市）（“被评估地区”）的政府所提供的在线信息和服务进行客观、量化的评估。
CEDI的设计基本按照UNEGDI的方法，并加上一些修改。CEDI包含三个组成部分，每个组成部分占CEDI总值的三分之一：
- 电信基础设施指数（Telecommunication Infrastructure Index；“TII”），其用以衡量被评估地区的电信基础设施水平（如：每100居民拥有个人电脑的数量）；
- 人力资本指数（Human Capital Index；“HCI”），其用以衡量被评估地区的人力资本水平（如：成人的非文盲率）；以及
- 在线服务指数（Online Service Index；“OSI”），其用以评估每个被评估地区的政府网站所提供的电子政府服务水平。
最终，项目团队根据CEDI分数对杭州13个被评估地区进行排名。六个CEDI分数最低的被评估地区均为郊区或农村地区。这六个地区中有五个的OSI分数都颇高。这意味着虽然这些地区的网站设计精良，但这些地区并不能有效地提供实际被使用的电子政府信息和服务。这是由于这些地区有许多居民缺乏互联网接入（体现于这些地区的低TII分数）或缺乏能有效使用当时电子政府服务所需的教育水平（体现于这些地区的低HCI分数）。
“[…]一个重要经验教训是，只有大力投资改善电信基础设施和人力资本，才能消除数字鸿沟。”
简而言之，对13个被评估地区的CEDI分数的详细分析揭示了杭州城市和郊区/农村之间明显的数字鸿沟（其来自不同层次的电信基础设施和人力资本）。数字鸿沟是杭州推进电子政府发展的主要障碍。从CEDI项目中吸取的一个重要经验教训是，只有大力投资改善电信基础设施和人力资本，才能消除数字鸿沟。
数字鸿沟与中国数字政府
国务院充分认识到数字鸿沟的问题。国务院在《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中，两次提及“数字鸿沟”：
[…] 消除“数字鸿沟”，让数字政府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
[…] 加大对欠发达地区数字政府建设的支持力度，加强对农村地区资金、技术、人才等方面的支持，扩大数字基础设施覆盖范围，优化数字公共产品供给，加快消除区域间“数字鸿沟”。
[强调后加]
鉴于中国当前的经济挑战，中国新一届领导层将如何权衡所有优先事项，然后拨出足够的资源来消除该国的数字鸿沟，这将反映他们对建设数字政府的承诺程度。或许，中国数字经济增长更快的潜力将激励领导层采取强而有力的措施来解决数字鸿沟的问题。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所取得的成就将不仅仅是缩小数字鸿沟，还包括中国贫富的差距。
† 此文章的引用是：熊美英博士，中国的数字政府、经济与社会，丝络谈™，简讯23号，2022年10月12日，https://sinotalks.com/inbrief/2022w41-chinese-digital-government-economy-society。
此文章的英文原文由Nathan Harpainter编辑。中文版本由作者翻译。作者对载于本文章中的信息和意见负责。该等信息和意见并不一定构成或代表丝络谈™的工作或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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