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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反垄断体系：对2022年相关司法发展的展望

2022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颁布15周年。2021年11月下旬，中国就该法修正案向社会征求意见的工作结束。除了有望看到此重要的国家法律的新版本之外，2022年还可能会出现哪些与该法律相关的司法发展？

我的看法：在2022年，可能会有（1）更多与《反垄断法》相关的司法案件，以及（2）更多这方面的“案例指导”。

在2022年有更多与《反垄断法》相关的司法案件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21年下旬的统计，自2008年《反垄断法》实施以来，全国各级法院共审结近1000件与《反垄断法》有关的民事案件。具体而言，每年审结此类案件的数量从2008年的6起增加到2020年的107起。

这种上升趋势很可能会在2022年继续下去。原因是最高人民法院确定的这一趋势的重要促成因素——“[该法]涉及行业和领域广泛，近年来互联网领域垄断纠纷案件频繁出现”——似乎并未减弱。

此外，从2021年1月1日起，根据修改后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因垄断行为引发的民事纠纷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中国知识产权法院（共4家，其中3家于2014年在北京、上海、广州成立，而第四家于2021年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开始运作）也有管辖权处理第一审垄断民事纠纷案件。这些案件如果上诉，由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审理。总的来说，三家成立已有数年的知识产权法院和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作出的先前裁判普遍得到好评。过去的这种表现很可能让涉及反垄断纠纷的当事人更愿意向这些法院提起诉讼，从而有助于维持上述的上升趋势。

在2022年有更多与《反垄断法》相关的“案例指导”

然而，反垄断民事案件持续增加的前景会让中国法院感到有需要提供更多指导。为什么？这是因为无论是《反垄断法》现行版本还是提出的修正版本，以及上述司法解释（即：《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因垄断行为引发的民事纠纷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都对这些案件的审判提供了有限的指导。虽然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宣布正在积极制定该领域的另一部司法解释，但该司法解释的发布尚需时日。

因此，作为一项过渡性的安排，最高人民法院很可能会发布有代表性的案例，尤其是指导性案例（有关指导性案例在中国如何被视为“具有事实拘束力的先例”的更多讨论，见本简讯第2版），以提供急需的指导。

鉴于指导案例78号的成功经验——其原则被纳入2021年2月发布的《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关于互联网反垄断案件中“相关市场”界定的内容——最高人民法院应能感到鼓舞，从而发布更多这方面的指导性案例。指导案例78号于2017年3月发布，其内容是对最高人民法院于2014年10月就腾讯被诉滥用市场地位纠纷一案作出的说理清晰的全文判决的摘要。指导案例78号的原则包括：

2.假定垄断者测试（HMT）是普遍适用的界定相关市场的分析思路。在实际运用时，假定垄断者测试可以通过价格上涨（SSNIP）或质量下降（SSNDQ）等方法进行。互联网即时通信服务的免费特征使用户具有较高的价格敏感度，采用价格上涨的测试方法将导致相关市场界定过宽，应当采用质量下降的假定垄断者测试进行定性分析。

3.基于互联网即时通信服务低成本、高覆盖的特点，在界定其相关地域市场时，应当根据多数需求者选择商品的实际区域、法律法规的规定、境外竞争者的现状及进入相关地域市场的及时性等因素，进行综合评估。

在其题为“在《奇虎诉腾讯案》中，中国最高人民法院为数字时代提供反垄断洞见”的文章中（中国案例见解，第1期，2017年5月5日)，美国联邦第二巡回上诉法院John M. Walker, Jr. 资深巡回法官对指导案例78号作出评论。其结论为：

指导案例78号涉及反垄断法中出现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可能在美国及其他司法管辖区会变得更为常见。特别是，被指控违反反垄断法的科技公司可能会继续主张腾讯所提出的那些类型的抗辩。随着互联网业务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有利可图，法官们将面临更多反对传统反垄断理论的以技术为基础的挑战，特别是那些有关技术性变革进程的挑战。在以免费产品和较低进入门槛为特征的全球市场中，如何定义相关市场和市场支配力仍是开放性的问题。[最高人民法院]解决这些问题的精妙方法，在未来许多年中，都将成为中国国内外法学家一个有用的资源。（强调后加）

总体而言，对于中国反垄断体系和司法机构的观察者、全球利益相关者来说，2022年很可能是有趣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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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章的引用是：熊美英博士，2022年中国反垄断体系：修正《反垄断法》？还有什么？，丝络谈™，简讯3号，2022年1月12日，https://sinotalks.com/inbrief/week01-2022-chinese。

此文章的英文原文由Nathan Harpainter编辑。中文版本由作者翻译。载于本文章中的信息和意见作者对其负责。它们并不一定代表丝络谈™的工作或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