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11月推出以来，ChatGPT风靡全球。2023年3月，百度推出“文心一言”（ERNIE Bot），¹ 冀与ChatGPT和同类型的人工智能产品争夺市场份额。虽然这看似是百度跟风之举，但是其实早于2019年，文心一言背后的文心大模型ERNIE的功能已经得到GLUE（General Language Understanding Evaluation）的认可。GLUE是用于评估 NLU（natural language understanding；自然语言理解）模型的权威数据集。²

文心一言等人工智能产业可以在中国走得多远，与相关的中国政策和法律规定息息相关。自2021年起，中国已经开始积极布局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并公布相关国家政策。广州、深圳及上海亦已经率先依照这些政策，制定相关地方性规定。这三座城市都用其特别的方式发展人工智能产业，以吸引外资。到底各城市在这新兴领域的发展具备哪些特色？

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国家政策

“人工智能产业在[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中被认定为中国数字经济的一项核心产业。”

2021年3月，人工智能产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被认定为中国数字经济的一项核心产业。³ 同年12月，国务院发布《“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提出了一系列数字经济“发展目标”和具体工作：⁴

到2025年，数字经济迈向全面扩展期，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到10%，[…]。

[具体工作包括：]

增强关键技术创新能力。瞄准传感器、量子信息、网络通信、集成电路、关键软件、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新材料等战略性前瞻性领域，[…]。

加快贸易数字化发展，[…]。加大服务业开放力度，探索放宽数字经济新业态准入，引进全球服务业跨国公司在华设立运营总部、研发设计中心、采购物流中心、结算中心，积极引进优质外资企业和创业团队，加强国际创新资源“引进来”。

[强调后加]

2022年7月，为了加强统筹协调《“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所提出的发展目标和具体工作，国务院同意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该联席会议由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中共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教育部、科学技术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等20个部门组成，并由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牵头。该会议主要职责为“推进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协调制定”相关政策、“统筹推动数字经济重大工程和试点示范”等。联席会议制度的建立，标志着中国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在国家层面整合资源，大力发展以人工智能产业为主要一环的数字经济。⁵

广州、深圳、上海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主要特色

伴随着中央对人工智能产业的战略布局的逐渐明朗，广州、深圳、上海三大城市陆续推出了相关地方性法规及外资支持政策，希望在这个竞争激烈的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2022年6月，《广州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经广东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批准后，开始施行。该条例为中国首部城市数字经济地方性法规，合共89条，而其中有8条提及人工智能。⁶ 同年8月，深圳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中国首部人工智能产业专项立法，即《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⁷ 一个月后，即 2022 年 9 月，上海市——与中国其他三个直辖市（即北京、重庆和天津）一样，上海市具有省级地位——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中国首部“省级”人工智能产业专项立法，即《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⁸

通过上述的条例及下文讨论的外资支持政策等，广州、深圳、上海积极展示其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特色，以吸引外资壮大其在此日益重要领域所作出的努力。

• 广州

与《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⁹和《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¹⁰不同，《广州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的内容不仅涉及人工智能，还涵盖了信息通信网络、数据中心、边缘计算节点等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城市历史文化项目数据库等特色设施。¹¹ 由于内容更丰富，《广州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可以为人工智能的投资提供更全面的保障。

根据《广州人工智能与数字经济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图像语音识别、机器翻译、虚拟现实，以及增强现实是广州市人工智能产业的重点领域。¹²

所有这些努力似乎都促成了广州被选择为人工智能企业的理想落户地。根据《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中国8.55%的人工智能企业处于广州。与全国其他主要城市相比，广州的人工智能企业占比位居第四。¹³ 这一相对较高的排名可能会使广州得到人工智能产业外国投资者的的青睐。

• 深圳

为了积极招揽顶尖人才，《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强调“建设重点实验室、特色实验基地[…]等创新载体”，¹⁴ 以及“赋予人工智能创新团队和领军人才有关技术路线决定权和经费使用权”。¹⁵ 对外国投资者而言，上述立法重点无疑使深圳极具吸引力。

此外，2022年9月，深圳公布《深圳经济特区外商投资条例》，¹⁶ 明确指出该市依法实施“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该清单详列禁止或限制接受外商投资的领域——管理制度，不允许在这国家发布的清单以外制定外商投资准入的限制或者禁止性措施。该条例也指出在“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以外的领域（例如：人工智能产业），外国投资者与内资企业均可以投资。¹⁷ 该条例第十二条进一步给人工智能产业的外国投资者注入一道强心剂，这是由于该条表明，深圳“鼓励和引导外国投资者在先进制造业、新兴产业、高新技术、节能环保等重点发展领域进行投资[强调后加]”。

在众多人工智能产品中，根据《深圳市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3年）》，深圳重点支持发展的产品为智能机器人、智能无人机、智能医疗系统、智能网联汽车、智能交通系统等。¹⁸

根据《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中国13.41%的人工智能企业处于深圳，是中国人工智能企业占比第二高的城市。¹⁹

• 上海

为了拓展人工智能发展空间，《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²⁰的一大特色是允许探索更为灵活和包容的治理模式。例如，第六十五条规定：

[…]市有关部门可以就人工智能产业发展过程中的轻微违法行为等制定依法不予行政处罚清单，通过批评教育、指导约谈等措施促进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依法合规开展生产经营活动。

2020年9月，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上海市外商投资条例》，²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商投资法》²²实施后地方人大出台的首部外商投资条例。与《深圳经济特区外商投资条例》²³一样，《上海市外商投资条例》指出上海依法实施“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并清楚指出外国投资者与内资企业都可以投资“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以外的领域（例如：人工智能产业）。²⁴ 此外，《上海市外商投资条例》第二十条表明上海“鼓励和引导外国投资者在国家《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和本市重点发展领域内进行投资”，并且明确外国投资者投资该类领域时可以享受税收、用地等优惠。

《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第四十条至第四十五条详尽地列举了上海市的重点促进领域：高效能智能芯片、人工智能框架软件、智能机器人、智能网联汽车、无人机、人工智能医疗器械等。²⁵

根据《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中国13.09%的人工智能企业处于上海，是中国人工智能企业占比第三高的城市。²⁶

结论

“[从]上述各个方面[…]可以看出各城市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特色，并总结如下表。”

广州、深圳、上海在国家政策引导下，专注于当地的特定领域而发展其人工智能产业。基于上述各个方面，即人工智能产业相关立法、外商投资规定、重点发展领域及全国人工智能企业占比排名，可以看出各城市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特色，并总结如下表。

表：三大城市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主要特色

外国投资者选择通过这三大城市之一进入中国人工智能市场时，应综合考虑这些城市发展本土人工智能产业的不同路径和侧重点，以追求自身的战略目标和核心竞争力。将这些因素与其他重要因素（例如这些城市的人才资源、创新氛围、市场需求和区域协同）一起进行评估，将使这些投资者能够抓住当前环境下出现的人工智能产业的投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开始立足于在全球生活和商业中正变得越来越重要的中国数字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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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章的引用是：王霈宁、任若雨，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国家政策与三大城市对外资的竞逐，丝络谈™，丝络论坛与远见™，2023年5月30日，https://sinotalks.com/sinoforumforesight/202305-wang-ren-ai-industries-chinese。 此文章由熊美英博士编辑。作者对载于本文章中的信息和意见负责。该等信息和意见并不一定构成或代表丝络谈™的工作或意见。

¹ Baidu Unveils ERNIE Bot, the Latest Generative AI Mastering Chinese Language and Multi-Modal Generation，PR Newswire，2023年3月16日，https://www.prnewswire.com/news-releases/baidu-unveils-ernie-bot-the-latest-generative-ai-mastering-chinese-language-and-multi-modal-generation-301774240.html。

² Baidu’s Pre-Training Model ERNIE Achieves New NLP Benchmark Record，Baidu Research，2019年12月11日，http://research.baidu.com/Blog/index-view?id=128。

³《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2021年3月13日公布，同日起施行，http://www.gov.cn/xinwen/2021-03/13/content_5592681.htm。

⁴《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的通知》，2021年12月12日公布，同日起施行，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2-01/12/content_5667817.htm。

⁵《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同意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函》，2022年7月11日公布，同日起施行，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2-07/25/content_5702717.htm。

⁶《广州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2021年12月31日由广州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2022年3月29日经广东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批准，2022年4月6日公布，2022年6月1日起施行，https://gzdaily.dayoo.com/pc/html/2022-04/13/content_879_789248.htm。 八条提及人工智能的条款为第八条、第十一条、第十二条、第十四条、第四十条、第五十五条、第八十五条、第八十八条。

⁷《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2022年8月30日由深圳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2022年9月5日公布，2022年11月1日起施行，http://www.szrd.gov.cn/szrd_zlda/szrd_zlda_flfg/flfg_szfg/content/post_834707.html。

⁸《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2022年9月22日由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和公布，2022年10月1日起施行， https://www.ssme.sh.gov.cn/public/news!loadNewsDetail.do?id=2c91c28d83647d7001837da955a60a55。

⁹《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注释7。

¹⁰《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注释8。

¹¹《广州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注释6。

¹²《广东省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领导小组关于印发〈广州人工智能与数字经济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的通知》，2020年1月11日公布，同日起施行， http://drc.gd.gov.cn/ywtz/content/post_2899440.html。

¹³ 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战略研究院，《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2022年6月24日，https://www.sohu.com/a/638516229_121637204（以下简称“《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

¹⁴《深圳经济特区人工智能产业促进条例》，注释7，第十六条。

¹⁵ 同上，第二十五条。

¹⁶《深圳经济特区外商投资条例》，2022年8月30日由深圳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2022年9月5日公布，2022年11月1日起施行，https://flk.npc.gov.cn/detail2.html?ZmY4MDgxODE4MzQ1ZmFkYTAxODM1NGRjNjAyYTE4YWE%3D。

¹⁷ 同上，第十条、第十一条。

¹⁸《深圳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深圳市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3年）〉的通知》，2019年5月10日公布，同日起施行，http://www.sz.gov.cn/zfgb/2019/gb1102/content/post_5017778.html。

¹⁹《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注释13。

²⁰《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注释8。

²¹《上海市外商投资条例》，2020年9月25日由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和公布，2020年11月1日起施行，https://www.ndrc.gov.cn/fggz/lywzjw/wstz/202011/t20201123_1251019.html。

²²《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商投资法》，2019年3月15日通过和公布，2020年1月1日起施行， http://tfs.mofcom.gov.cn/article/fl/202101/20210103034662.shtml。

²³《深圳经济特区外商投资条例》，注释16。

²⁴《上海市外商投资条例》，注释21，第四条、第四十条。

²⁵《上海市促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条例》，注释8。

²⁶《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报告2022》，注释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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